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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和二职高(心智障碍者:一场漫长的告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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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9年3月31日,西安,自闭症患者在运动。(图/ 视觉中国)

2022年2月23日14时58分,马先生因心力衰竭、糖尿病酮症酸中*在广州太和人民医院离世。

41岁的他是一位脑瘫患者,在广东省慧灵智障人士扶助基金会(以下简称“慧灵”)下设的托养中心生活了27年。

他是在慧灵离开的第23位心智障碍者。当日,慧灵创始人孟维娜在朋友圈发布讣告。

创办于1990年的慧灵,是一家专注于服务心智障碍者的民间公益组织。

2008年,慧灵开始提供针对心智障碍者的“临终关怀”服务,制定病危学员身后事的流程,会为离世学员举办追悼会,另外每年4月和6月,慧灵都要举办追思会,悼念那些已经离世的学员,也会组织学员去烈士陵园扫墓、献花、鞠躬、默哀——未必全面,但至少可以引发更多人关注与思考。

“讨论死亡,并不是慧灵比其他机构更具前瞻性,而是因为工作中无法回避。”孟维娜说,慧灵开展的“终身托养”项目先后接受了26位学员,目前他们的年龄均达45岁以上。有些学员身体状况不好,有些学员是父母离世或与亲人感情疏离,他们的身后事基本都需托养中心安排。

每个生命都有独特的意义,在孟维娜看来,心智障碍者离开时,一样可以,也应该隆重和体面。

“他是上天堂了吗?”

马先生离世前一天,精神状况不是很好,吃了几口饭就躺下了,室友、助教去看望时,他还能勉强回应。

到了晚饭时,他的脸色变得非常差,家庭辅导员郑荣泽刚要问他哪里不舒服,他突然就哭了。

心智障碍者通常很难说清身体的具体不适,比如位置、疼痛程度、持续时间等。郑荣泽马上意识到马先生状况不好,需立即就医。

郑荣泽急忙喊来托养中心负责人张红霞等人,大家推轮椅、拿证件、启动车,5个人又背又抱,以快速度将马先生送到距离近的南方医院太和分院。

到了急诊室,张红霞再握马先生的手时,他已经没有力气回应了。

医生要求联系家属,决定是否要进ICU,马先生的父亲这时也在赶来的路上。

按照慧灵的工作流程,学员送医时需第一时间通知家属,病危抢救时,由监护人签字。

肺衰竭、心衰竭、血糖超高……对马先生而言,每个问题都极其凶险。

两个小时后,70多岁的马父带着钱赶到医院。医生客观解释了抢救成功的概率,马父终还是决定送儿子进ICU。

急诊室门外,关于生与死,就是一个短促的决定,决定背后则隐藏着责任、家庭收入、人性道德以及对生命的尊重。

当晚,马父留在医院,他让慧灵的老师们都回去了。

马先生是长期患病还是突发疾病,医生也很难说清。

张红霞回到办公室,翻了去年年底马先生的体检报告,回忆了他近的身体状况,除了感冒,他并没有出现血糖高引起的多饮、多食、多尿、体重减少等症状。

在慧灵托养中心,住着40多位心智障碍者,60岁以上有4位,其中年龄大的72岁,平均年龄在45—55岁。

慧灵员工需要帮助学员完成吃饭、喝水、上厕所、穿衣等日常生活,重要的,是支持他们进行自由的社区活动,比如去超市、坐公交车、去小区遛弯等。

就医第二天,马先生的状况没有好转,马父得再回家拿点钱。在回去的路上,他接到了医院的电话:14时58分,马先生离世了。

当助教潘秀英把这个消息告诉马先生在慧灵的好朋友东东和小豪时,东东重复询问:“他是上天堂了吗?”小豪则语焉不详地说:“我原谅你了……”

7天后,托养中心举办了马先生的内部追悼会。

孟维娜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,他们希望心智障碍人士像所有普通人一样,走完生老病死本该有的流程,“这也是死之尊严的一种体现”。

“他们也希望自己的生命有尊严、被纪念”

准备追悼会前,个人档案管理员邝嘉颖找到马先生年轻时的照片,那时的他不需要坐轮椅,很爱笑。

个人档案管理员罗春媚,则翻了上百个文件夹,试图寻找这个一生未曾轰轰烈烈的生命,生活中那些普通却闪耀的瞬间——打羽毛球,做康复理疗,参加社区健康增能跑、农场社区行,参与生日会……

当马先生在慧灵生活的碎片被压缩在一份16页的PPT时,他41岁的生命显得更加短暂。

黑白照片、鲜花、蜡烛,一份PPT,现场140人……在马先生的追悼会上,邝嘉颖念悼词时,学员有的大哭,有的坐在角落默默不语,有的说“到了天堂就好了”……所有人此刻都很难过,为马先生,也为生命本身。

张红霞回忆,马先生曾向自己讲述他和父亲的故事,“他爱说话,爱想事”。

潘秀英很庆幸,自己完成了马先生和她一起写下的小心愿——帮他举办小型生日会,邀请好朋友斌斌、小豪、东东一起唱生日歌,一起吃蛋糕……“他收到小礼物时特别开心,还专门拍了张照片。”

所有人都没想到,马先生走得如此仓促。

如何让心智障碍人士了解死亡?慧灵做过很多尝试,除了追悼会、追思会等形式,慧灵也提出过让心智障碍者有机会参加亲人的葬礼,但经常有家属因为担心他们在现场出现情绪问题而婉拒。

但孟维娜认为,让心智障碍者参加他人的葬礼,是希望他们可以体验到,衰老、死亡都是自然而然的事,人都会离开。他们需要体会生命的完整性,同时,他们的生命也需要被庄严纪念。

美国作家阿图·葛文德在《好的告别》中写到,死亡教育的第一个目的就是要改善人们的生活。人们需要通过死亡教育,更好地理解生命的强大、脆弱以及有限。

2021年4月2日,沈阳,家长陪伴自闭症患儿在海洋乐园游玩。(图/ 视觉中国)

“父母死了,孩子该怎么办?”

追悼会上,张红霞安慰那些哭泣的学员:人都会有离开的一天,要好好珍惜现在。

张红霞1993年来到慧灵后,前前后后送走了4位学员。她说自己怕的,就是家长和她谈孩子的身后事。

3年前,阿琪(化名)的母亲在去养老院前,嘱咐张红霞,如果哪天女儿要走了,不要用任何方法去抢救,包括不要在她的身上开刀、插管,这些事全部都不要做,就让她安静离开。

万一孩子走了,自己还在世,也不要告诉她这个消息,她希望他们帮女儿办理后事。

2017年,《美国公共卫生杂志》上发表的一项研究表明,美国自闭症人士的预期寿命为36岁,而一般人群为72岁。对于多数心智障碍者的家长而言,他们没有养儿防老的观念,他们只是简单地希望孩子能好好活着。

同时,他们也希望自己可以尽可能给予孩子更长久的陪伴。

长期以来,在心智障碍者家长群,讨论频次多的话题是“父母死了,孩子怎么办?”。

一名7岁自闭症儿童的父亲(网名“苏亮”)在聊到死亡时说,感觉现在能做的就是趁着年轻多挣钱,多为孩子攒钱,自己一定要长寿,尽量久地陪伴儿子,让他有尊严地活着,因为“我和孩子妈妈都很爱他”。

在中国人的传统家族观念中,如果父母离世,心智障碍人士的监护将由家族承担,孩子可能被安排给其他亲人照顾,或者送到托养中心。家长有财产留下的可以自行付费;如果没有,则由政府“兜底”。

根据《民法典》,被监护人的人身权利、财产权利以及其他合法权益处于无人保护状态的,由被监护人住所地的居民委员会、村民委员会、法律规定的有关组织或者民政部门担任临时监护人。

2021年,广州市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进行了一次针对心智障碍人士的“双老”项目调研,在对576位家长进行问卷调研中,86.81%的家长认为,“双老”阶段(可能)遇到的大困难是,家长或孩子年老多病无人照应。相比孩子的离开,父母更担心自己先走。

孟维娜认为,年事已高的心智障碍者家长,好尽早订立遗嘱,对自己去世后特殊孩子的监护和托管事宜早有计划。

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也同样建议,要尽早为孩子的养老做准备。他们推荐家长立遗嘱,提前安排房子、遗产;立遗嘱需要有遗嘱执行人,因此他们鼓励家长通过公证处去立遗嘱。他们还建议家长尽早确立监护人,提前了解意定监护的流程。

目前,很多心智障碍者的父母在孩子职高毕业后,就开始了解相关养护政策,同时进行储备和理财,并参观和观察养护机构。

以扬爱特殊孩子家长俱乐部副秘书长卢莹为例,儿子患有自闭症的她,在2016年买了保险金信托,开始为儿子的养老打算。

从孟维娜的观察看来,心智障碍者的寿命正随着医疗水平的整体提高而提高,尤其是后期护理水平的提高,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

比如,全球“第一个确诊自闭症的人”唐纳德今年已经89岁;另外,北京昌平的自闭症患者漆小明,在父母去世后,在敬老院生活了11年,他过得健康、安全……如何确保心智障碍者在监护人离世后的生活福祉,是当下相关领域的一项迫切课题。

2021年,广州市荔湾区和谐社会监护服务中心揭牌成立,机构根据失独老人、独居老人等被监护人的授权,负责照管其日常生活,协助其进行医疗决定和监管财产等。

这意味着意定监护制度也可以适用于心智障碍者。

目前,一些心智障碍者家长组织正在探索社会监护服务的机构建立,不少心智障碍者家长,对“社会监护”机构发挥的作用寄予了不小的期待。

2022年3月30日,北京慧灵服务中心的墙上挂着大龄孤独症患者的活动照片。(图/IC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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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答时间:2024-05-17 17:58:0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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